彝风酱酒奢王府

说到恒部通雍彝人以落洪坝（古蔺）为中心，在龙场营建立宗社，遍布赤水河流域，晋唐年间，发展成为扯勒部族，世代以奢姓头人（奢王）为首领。本期，作者汉彝文献对读，为你讲说奢香夫人与奢王世家的渊源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彝风酱酒奢王府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（三十一）爨蛮乌蛮罗氏鬼  王子得盖长姚州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□ 冰柯枉 文/图

    夷书彝谱，奢王世系分明。汉族文献的记载，却是迷离扑朔。汉晋年间，彝族总称爨蛮，其中西爨白蛮（白彝），东爨乌蛮（黑彝）。乌蒙（滇东北昭通）、黔边彝人属于东爨也就是黑彝。
东汉末年，恒部彝人德赫辉青松祭祖，率部拓地，因以青松（彝语读作“通雍”）为名，称通雍氏。东晋末年，发展成为扯勒部，形成了了奢王世家。扯勒彝人以落洪（古蔺）为中心，在龙场营（毕节市七星关区境内）建立宗社，广泛分布在赤水河流域。宋代泸南乌蛮乞弟起事，震惊全国。关于这场战事，我们已经说过。现在的问题是，这支乌蛮是不是扯勒部落？头人“乞弟”是否奢王世家？
能州蔺州与姚州
《宋史》记载：“庆历初，泸州言：‘管下溪峒十州，有唐及本朝所赐州额。今乌蛮王子得盖居其地，部族最盛。旁有旧姚州，废已久。得盖愿得州名以长夷落。’诏复建姚州，以得盖为刺史。铸印赐之。得盖死，其子窃号罗氏鬼主。鬼主死，子仆夜袭其号，浸弱不能令诸族。乌蛮有二酋领，曰晏子，曰斧望箇恕……所居直纳溪、江安以东。……箇恕（之子名）乞弟”。
按照这种说法，姚州建置在唐宋年间泸州管下的“溪硐十州”之地。这溪硐十州，南宋李焘《续通鉴长编》明确指出即是“巩州、定州、高州、奉州、淯州、宋州、纳州、晏州、投附州、长宁州。”其地皆在今日纳溪、江安以西的兴文、长宁、高县、巩县诸境，区内种族繁多，绝不只是乌蛮。
《宋史》说是“已废”的“旧姚州”，是唐代武德四年建置的，地在云南省的姚安县，与泸州相距千里，风马牛不相干。《宋史》说泸州境内王子得盖居住的地方“旁有旧姚州”，肯定是错了。
清人徐松从《永乐大典》里辑录的《宋会要辑稿》记载：（宋仁宗）庆历二年（1042年）十一月，以泸州乌蛮王子得盖所居为姚州。”这个姚州在哪里？道光二十九年修成、时任云贵总督林则徐作序、梁启超先生列为“全国优秀府志”的《大定府志》查明，就是清代贵州的大定府，亦即今日的大方县。大方县之“旁”没有姚州，只有唐宪宗元和二年，在古蔺（落洪）县南三十里的唐朝坝建置的羁縻蔺州（谭其骧先生考证：是即《唐书》所称的能州），北宋初年，州废。古蔺与大方疆界相接，正在宋建姚州之旁。所以，《宋史》所说的废姚州，其实是废蔺州。能蔺谐音，《唐书》误以蔺州为能州；鲁鱼亥豕，《宋史》误把蔺州作姚州了。
王子得盖亦奢王
当时居住在这一地区的乌蛮，正是世代皆以奢王为首领扯勒彝人。据史可知，王子得盖实为奢王世家中的一代。
证以夷书《扯勒珍藏》，墨者扯勒的十七世孙名叫补德补裕。彝人《通雍余氏宗谱》说：“由扯勒至补德补裕凡十七世，即宋仁宗时之德盖仆夜也。”彝人父子连名，由德盖仆夜之名可知，仆夜父亲的名字叫德盖（得盖），亦即以德赫辉为始祖的扯勒部二十七世孙补杰补德。对此，当代彝族学人余洪模有可信的考证，我就不多讲了，只说“鬼主”和“王子”。
“王子”是什么？《大定府志》说：“西南人（彝人）谓王为王子。诸罗自五季（五代）时又各自（称）王，其子弟亦号为王子，但不得称王。于是王子遂为夷人官号——七品之一。”据此，“王子德盖（得盖）”就是首领（头人）德盖（得盖）。他本人就是部族首领（头人），而不是头人的儿子。
“罗”是“罗罗”的省称，罗与倮谐音，罗罗就是倮倮，为彝人的别称。“罗氏”，就是罗罗（倮倮）部族。“鬼主”本是彝人祭祀的主持人，后来成了部族大首领的称谓。鬼主须是大宗嫡长，而且还要经由诸部推举。从世系上看，王子得盖只是旁支，他的儿子自己加封自己为罗氏鬼主，名不正、言不顺。所以，《宋史》说他是“窃号”。

有关罗氏鬼主及其与奢王世家关系的进一步解读，请看8月23日《酒城新报》第72期：《罗氏鬼主罗施国》。